三天后,12月25日,圣诞节。
晚上11点,XX医院的某角落里,我将连帽上衣的帽子戴上,让自己的脸隐蔽于阴影下。
这样子简直就像是要去犯罪一样啊。
想到这里,不禁搔了搔脸,露出苦笑。
不过,从本质上来说也是相差不远的。
甩甩头将没必要的想法清理出去后,我怕走向医院的后门。
因为已经事先准备妥当,转动门把手,门并没有什么抵抗就被打开了。
看着手机上的时间,利用护士换班的空档,我溜进遥的单人病房。
遥静静地躺在病床上,淡冷的月光从窗帘的间隙泻入房内,照亮了前方小片区域,营造出一份颇为冷清,但安谧的氛围。
遥似乎是睡着了,小巧的胸部随着均匀的呼吸上下起伏着。
这真是太没防备了。
黑暗中传出了狞笑,恶意在我身旁越发浓郁。
我悄悄地来到病床边。
月光下的遥显得很安详,也很冰冷,宛如一具尸体,冰冷而无机。这感觉让我很不安。
我伸出右手轻轻地抚摸着遥柔软的脸颊。
……
好了,动手吧,为了没有丝毫希望的开始。
好了,动手吧,为了斩断痛苦的延续。
好了,动手吧,为了……能让自己成为自己。
仿佛为了呼应这个觉悟,刀刃朝她刺了下去。
于是,某人消失了。
好吧,来说说看我打工的地方——一家自称为事务所的便利店。嗯,大家觉得怎么样的情况才算是经营惨淡呢?是门可罗雀,还是无人问津。在我这里工作三天后,我才明白到什么时候是真正的惨不忍睹。这几天来,来的人不仅仅只有个位数,而且最可悲的是其中还混杂着几个问路的。
……这家店还真的开得下去吗?
每次向月子说出我的担忧的时候,她却一脸不以为然地说“工作我可是一直在做,我可是很忙的哦。”虽然她一本正经的表情很有说服力,但据我的观察而言,她这几天就只是忙着喝茶而已。
在我继续沉溺无谓的回忆中时,耳边传来了自动门运作的声音。
进来的是一名年轻的女性。
轻盈而柔软的长发,纤细高挑的身材以及那散发出凛然气息的双瞳组成了她给人的第一印象。
还真是个相当漂亮的女性呢。
她将视线固定在我的身上
[原来如此,果真在这里呢。]
她的声音显得平滑而冷漠,感觉是和那个月子那种满脸理所当然说些厚颜无耻的人不同,是个能好好说的人。
[初次见面,我是静,XX警署的。]
静一边说着,一边出示警察证件。
警察?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有些事想找你了解,如果方便,能跟我来一下吗?]
[了解什么事?]
[在这里谈不方便,到合适的地方自然会跟你说明。
[啊,对了,放心吧,只是在车里谈谈而已,并不是去署里。]
[……]
这句话简直就像是在说“不用担心,还没找到指明犯人的证据,现在只是了解情况而已。”
看样子,我似乎又一次被列为“犯罪候补”了。
向店里忙着喝茶的月子说明后,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奇怪地用复杂的眼神望着静所在的位置,但由于位置关系,静似乎看不到月子。
离开店后,便随着静来到便利店的停车场停着的一辆警车前。
[上车吧。]
静打开车门。
原本我还想里面是不是还坐着其他几个体型彪悍的警察,但谁知道,里面竟然一个人也没有。
也就是说这是静的个人行为吗?
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乖乖地钻进车内。
静上车后,便驱车离开了便利店。
[好了,你昨天夜里在哪里,有干了些什么?请你说明清楚。]
昨天夜里?我究竟干了什么,怎么也无法清楚地回想起来……这绝对是骗你的,昨晚的记忆正好好地躺在脑海某处,只要稍加思索,便能将昨天夜里所发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图像化,但自然不能跟眼前这位警察小姐这么说。
[在我回答之前,静小姐可以先告诉我事由吗?也就是到底发生了什么?
静不悦地蹙起眉头。
不过,这个样子到挺适合她的。
[有必要知道吗?你只需要将昨晚的记忆挖掘出来而已,不知道事由也没关系吧,还是说你因为做了什么而不敢轻易说出口?]
的确如此,我在心中如此回应。但我永远也不会把这个想法说出来。
[那你就把它当成交易好了,你告诉我事由后,我自然会回答你的提问。]
[如果我拒绝呢?]
[那我也是有权利沉默的。]
静陷入了沉默,接着发出一声轻蔑的冷笑。
[那好,交易成立。]
[昨天,啊,不,应该是今天凌晨1:00,XX医院里…………被人杀害了。]
被杀了?是谁被杀了?组成那个名字的单字仿佛混杂着沙石从我的耳道灌入,并疯狂地翻滚,让我无法听清那几个单字。
不对,我是听到了的,我是听清那几个字的,那几个字代表的名字在我的回忆中的重量,我是知道的,我应该是知道的。
是“遥”!!!
是遥!!!!!!
谁被杀了?是“遥”。
眼眶如同被无形的巨手向两边拉扯,剧烈的疼痛几乎让人晕眩,发动机的声音和车轮碾压柏油路的声音以及其他乱七八糟仿佛为了为落井下石而被无限放大。
脑如同被炸开般。
……好吵,头好痛。
视线逐渐被雾气占领。
为什么会这么吵?
……是因为什么?
对了,是车,肯定是因为这辆破车。
如同肯定我的答案一般,发动机的声音变得更加刺耳。
……那么,只要逃离这里就可以了吧,也就不用再遭受这种罪了吧。
嗯。
肯定是这样。
绝对如此。
于是,我打开车门。
向车外跳了出去。
我并不知道自己在下落过程中有没有划出美丽的弧线,但如果运气好的话,我也许会死吧。
这样也就轻松多了吧。
总是无法让事情顺利的我,这次也没有利落的死去。一如往常般睁开眼脸,映入其中的是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被单,再加上肺部吸入的混合着消毒水气味的劣质空气,不难知道这是被人们称作是医院的地方。
为了躲避某人刺眼的视线而将视线移至窗外,没有树木,低矮的楼房,平秃的小山,无云的天空,让人生不出一点感概的景色。
真是个没有大自然气息的乡下。
感想结束,是时候把视线收回,面对现实了。
[你好。]
总之先装出好青年的摸样对坐在折叠椅上怒目相视的医生打个招呼。
然后,“啪”,我被站起来的医生理所当然的打了一巴掌。
医生抓着胸口的手把身体向她拉近,我的头像人偶一样僵硬地摇着。
[真是厉害呢!居然从开着的车上跳了下来只是有几处擦伤而已。为什么你不干脆点死好了。]
没办法啊,天生贱命,不是那么容易死的。如果这样说肯定会被揍多几拳,所以还是乖乖闭嘴为好。
[怎么,没什么好说的?]
[恩,我现在是受教状态。]
[傻气。]
也许是感到无可奈何,也可能是单纯感到无趣,医生松开手,将我推回床上。接着一屁股坐回折叠椅上,顺带还翘起了腿。
[虽然你这么做也不是无法理解,不过,嘛,还是算了。]
她到底想说什么?
[关于瑶的事,大体我也知道了。]
意料之中的话题。
[你的状况现在很不妙,警察那方面似乎基本上是把你当做犯罪第一候补了。]
[第一候补?]
虽然知道我肯定是被列入嫌疑人名单内,但是第一名多少有点受之有愧。
[似乎是找到了某些对你不利的证据。]
加上曾经被卷入案件中,再加上有那样的父亲,所以才变成第一候补吧。真是绝妙的逻辑,让我有伸出大拇指夸赞一番的冲动。
[……那医生你是怎么想的?]
[嗯?]
[你就不怀疑我就是凶手?]
[我还以为是什么呢,害我白紧张了。]
医生伸手摸了摸额前的刘海。
[这点没什么好怀疑的。]
[为什么?]
我将身体前倾,很期待接下来能听到的答案。
[…因为你能杀死的人,就只有你自己而已。]
一脸理所当然,本应如此地这么说了。
我却无法反驳。
[既然你已经醒了,那就没什么好担心了。我也是时候回医院了。]
医生麻利地站起身,转身准备离开。在走到病房门前时,突然又回过头来。
[对了,差点忘了,月子等下也会过来。]
[唔恶。]
露骨地表现出厌恶。
与我相反的,医生露出一脸愉悦的笑容。
中午某时某分。门被粗暴的甩开,一名年轻女性冲了进来。不用看也知道是谁,在我的社交圈中有如此气势的也就只有月子了。
月子一边很假的哭丧着脸,一边向我飞扑过来。在我考虑是不是要躲开的时候,一个干脆利落的金刚臂打在我的喉咙上,我疼得差点晕死过去。
[呜呜,阿虚,你让我担心死了。]
一边趴在我身上很假的哭着,一边用脸颊蹂虐我的肌肤。我理所当然的全身起满了鸡皮疙瘩。
[虽然很明白你想走人情路线,但真希望你能考虑下你压在别人身上的重量。]
[……怒]
瞬间完成变脸,然后,我被咬了。
……
[噢呵呵~]
终于肯从我的身上滚下来的月子,坐在折叠椅上努力模仿动漫里女反派的笑容,结果华丽的成功了,果然很奸。
我如实说出感想,结果又被揍了。
她真的是来探病的吗?有来探病的揍伤患的吗?
[阿虚真是的,一醒来就这么精神,怎么跳车的时候没把脑子里的螺丝弄掉?]
[本来就是构造有问题,少几个螺丝又算得了什么。]
[那是,完全正解!]
月子颇为开心的同意着。
[那么你来到底有什么企图。]
[你不知道有探病这个词汇吗?]
笑容满满的这么说了。
[这个词不适合用在你身上。]
[哎呀,讨厌。]
不要给我装可爱!
月子干咳了几声,道出了下面的话。
[那好,现在切入正题。]
话说你真有那东西?
[我现在是来解救我可爱的部下的!]
[解救我?]
[嗯,在你睡过去的时间里可是发生了很多事哦。]
[例如?]
[在现场发现了你的指纹。]
[……]
[没发现我的指纹才奇怪吧,我可是每天都到瑶那里报到的。]
[正常来说的确如此。]
相当不好的预感。
[但是在昨晚8点34分左右,某个笨手笨脚的护士不小心弄脏瑶所住病房的房门,所以将那里好好地洗了,连门把手都洗得干干净净。还真是敬业。]
[……]
[可是第二天却在本应该没有任何人的指纹的门把手上找到了阿虚的指纹。这是为什么呢!]
[……大概类似于灵异事件吧。]
我只能想到这么回答。
[是吗?]
月子一脸不以为然地说道。
[就只有这样?我还以为你会就这件事揍我几拳,然后通过精神虐待逼我说出真相。]
[没什么,你不想说的话那就算了。]
现在则是一脸无所谓的表情。
[你知道残酷的市长的故事吗?]
[没听过。]
[某个城市因为一起可恶的犯罪事件悬而未决而陷入混乱状态,这致使骚乱和流血事件逐步升级。不久后那座城市的市长意识到罪犯可能已经逃走,并可能不会被抓到。但同时他也明白到这点,只要让某个也许是无辜的人认罪,人民就会满足于罪犯已经被抓捕,而城市生活也会恢复正常。所以……]
[为了集体利益最大化,而牺牲了某个可怜虫。]
我将话接了下去。
[没错。]
对这个话题我突然来了兴致。
[那么你说,我是那个逃脱的罪犯还是那个可怜虫?]
[是哪个又有什么所谓,反正和我没什么关系。]
一脸理所当然这么说了。
刚才也不知道谁说要来救我的。
[不过,被抓进去就完了哦。不管实际状况如何,只要被抓进去的话,他们就很乐意将所有责任推到你的身上,毕竟这样最轻松嘛。]
[……]
的确如此。不管怎么说我到过现场的事实已经明确到令人厌恶的地步,而且我也不可能说出到那里的目的。
所以说情况——很糟。
[这种自觉你还是有的吧。]
[……]
总觉得月子一直在怂恿我做什么不得了的事。
……
[那么我也是时候告辞了,毕竟事务所不能没有人啊。]
月子站起身,从上衣口袋中摸出一个灰褐色的信封。
[这是给你的礼物,等我走了再看吧。]
[哦,谢谢。]
[还有过不久警察方面就会找你问话的,做好心理准备吧。]
[……]
[那么祝您心情愉快,一切顺利。]
月子转身离开了病房,当门再次关上时,我隐隐约约听见。
“是逃脱的罪犯还是被冤枉的可怜虫,就由你自己来选吧。”
“毕竟你已经选择不依靠任何人,独自去面对。”
也有可能只是幻听,但我还是不自觉地笑了出来。
'没错,这是我选择的道路,我选择的解决这起事件的方法。'我的内心如此说道。
……
之后,我打开了信封,确认了里面的内容物。
一个钥匙,一把小刀一些写着字的纸和几张似乎是现场的照片。
照片上的是一个被腹部被切开的烧焦的尸体,完全无法辨别它原本的摸样。
这应该是遥吧。
[好了,也是时候消失了。]
同日下午某时某分,身穿警察制服的人来到医院,其目的当然是抓捕某个嫌疑人。但当他们敲开那间房门时才发现那个人已经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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